10月10日，河北省邢台市达活泉公园，郭守敬铜像笼罩在浓重的雾霾中，他身后的观星台隔着铅灰色的天空，也无星可观。这位邢台人引以为傲的元代著名天文学家与市民一起承受着雾霾带来的煎熬，虽然他不用戴口罩。
同日，网上一张被广为转发的照片，则让邢台陷入一种别样的尴尬。照片上是一条悬挂在邢台市环保局院内的横幅，上书：“为我市退出全国74个城市空气质量排名倒数第一而喝彩”。
在大陆，环境保护部每月发布的《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区域及直辖市、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市等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报告》中，2014年前6个月，邢台稳居倒数第一，7月份终于摘帽，位列倒数第二，将倒数第一让给了唐山;8月份，邢台再进一步，位列倒数第四。
当地市民告诉记者，横幅是8月份挂上的，没成想却在10月引起一场网络舆论风波。10月8日至11日，邢台连续4天空气严重污染，PM2.5指数一度破500上限。
“倒数第一已让邢台难堪，可摆脱的‘喜庆’条幅，却让人高兴不起来，甚至感觉这话里头是欲盖弥彰的讽刺。”采访中，邢台街头的市民向记者表示，全国空气质量最差城市的帽子，戴在720万人的邢台市头上，从官方到民间，压力可想而知。
有治霾压力的不仅是邢台，河北其他城市如石家庄、邯郸、唐山，乃至京津，都深陷雾霾困扰。邢台治霾是整个京津冀雾霾治理的一个缩影。雾霾像悬在邢台和整个京津冀地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区域百姓呼吸承压，区域经济的发展路向也因之一变。
邢台的“摘帽”情结
邢台市自成立环保局以来，一直没有自己的办公楼，4年前，该局租了青青家园小区内的一栋小楼栖身至今。楼顶，“邢台环保”四个大字在深秋的浓厚雾霾中若隐若现。门前东侧，有一个小广场，既停放车辆，也兼做篮球场之用。风波就是从这个小广场而起。
7月的邢台，时值盛夏，南风习习，降水较多，空气转好。在8月份环保部对外公布的最差十城市名单中，曾连续多月垫底的邢台，终于甩掉了最受关注的“倒一”恶名。一个写着“为我市退出全国74个城市空气质量排名倒数第一而喝彩”的长条幅，挂在了小广场东侧的自行车棚上。
邢台人关注的74城市空气质量月度排名，始于2013年1月。当时，环保部发布《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区域及直辖市、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市等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报告》。河北省环保厅官员说，这里说的全国74个城市，其实包含河北所有地级市，占总数的1/6。
在这样的背景下，邢台环保局的“摘帽”条幅，似乎有了“挂”的理由。“环保虽然是个系统工程，并非环保局一家的事情，但环保局的确出了不少力，能不上‘老末’，相比以往，也是一个进步。既然是进步，喝彩一下，为何不可?这就好比一个重症患者，治疗稍有起色，也足够让亲友兴奋，起码看到了点希望。”这个条幅挂了两个来月，已有几分破旧。其间，没多少人在意究竟系何人所挂，条幅是出于真心“庆祝”还是有心“挖苦”。
事情在10月份忽然出现了转折。当月，京津冀再遭雾霾围城，空气质量的话题再次火热。当地环保局人士介绍，因为环保局身处小区之内，居民众多，有人便将此条幅拍下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之后又转到了当地论坛，继而在整个互联网上掀起波澜，乃至于引起媒体关注。“没想到一块条幅成就了一个公共事件。”
眼看舆论转向，官方对条幅为何人所挂的解释，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最初的报道中，官方解释为环保局为烘托8月份的活动气氛而挂。后来，官方又称，条幅系附近篮球爱好者所挂，出于对当时空气质量好转的真实体验。“是老百姓为自己的城市取得进步喝彩”。
条幅背后，显示出当地官方和民间对“空气质量最差城市”这一名头的极度敏感。
早在2005年，环保部还称“环保总局”的时候，邢台就上了环保“黑名单”，曾两次被环保总局公开点名。为此，2006年9月，邢台专门召开环保大会，向外界郑重宣称，将痛下决心，采取一系列措施彻底改变空气污染现状。
2007年6月，时任环保局长柳金钟断言：“我们距离摘掉‘黑帽子’的日子不远了。”但现实却是，黑帽不是他想摘就能摘。七八年间，“黑帽子”一次次抛给了邢台。
今年4月，邢台市副市长李全保(10月中旬已被调查)在送司国亮等4人上任市环保局领导职务时，对新班子提出要求：“努力摆脱在全国74个城市空气质量排名落后的位次，以实际行动向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司国亮立下的军令状则是，力争2014年摘下全国“倒一”黑帽。而司国亮之所以能被委任为市环保局党组书记，即是因为上一任局长“摘帽”失败，被调走。
摘帽，已经成为邢台自上而下的情结。所以，当忽然有一个月不是倒数第一的时候，“其欣喜何如”，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霾从何来
邢台市的街道命名中，有钢城路、冶金路等名称，显示着邢台这个平原城市的特点。
上世纪50年代，邢台将城市规划为以钢铁、机械、化工、纺织为主的轻重工业配合的城市，其中，重工业占据大头。60多年过去，轻工业占比越来越少，重工业进一步强化。当初的工厂规划为了兼顾生活，厂区靠近城市。这样的城市工业布局，在学界认为并不合理。
邢台周边，兴泰发电、邢台钢铁、建滔焦化、中煤旭阳、邢东热电等排污大户星罗棋布。邢台南部的沙河是玻璃工业重镇，北部的内丘有焦化、钢铁等产业，西部山区分布着300多家大大小小的石子厂，邢台东部的上千家板厂，在带动大量农村就业的同时，也带来了污染隐患。东西南北中，邢台这个“卧牛城”，几成“困牛城”。
依据2012年的数据，有着70万人口的邢台市，机动车保有量已突破20万台。在能源消费结构中，邢台的煤消耗量巨大，天然气占比不高。为此，当地主政者还曾公开透过媒体发声，向上级部门要天然气配额，以减少燃煤消耗。邢台的城市化率在河北排名靠后，大量人口仍居住在农村，冬季只能通过燃煤取暖，户户冒烟成为常态。
而最近几年，邢台城市建设提速，城区内建设项目众多，也带来一定的扬尘污染。
从地形分析，邢台曾经百泉争流，至今留有达活泉等泉名，是地势低洼之处。邢台的平均海拔只有60米，比附近的石家庄和邯郸低20米。气象资料表明，邢台市年平均风速只有1.66米/秒，石家庄为1.8米/秒，北京的数据为 1.8米—3米/秒之间，而天津为2米-5米/秒之间。地势低洼而少风的自然条件，使邢台极易形成逆温层，继而影响污染物扩散。河北省气象学者曾介绍，“逆温就像盖子一样罩在城市上空，阻挡了空气污染物的垂直扩散，使污染物沉积在近地面层，空气污染物浓度增高。”而高层建筑的增加，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风速。
根据环保部部署，今年年底，除拉萨外的30个省会城市以及计划单列市都需公布雾霾源解析的初步及阶段性报告。所谓“雾霾源解析”，就是采集悬浮在大气中的颗粒物，对其成分进行分析，推出雾霾源头，继而采取相应治理措施。
据河北省环保厅相关人士介绍，河北省除石家庄外，其他城市虽未被要求，但各市也在开展相关工作。目前，邢台市环保局尚未向外界公布相关进展。
向大小企业“动刀”
王先生是邢台一家事业单位职工，经常被邀请参加各种会议。“如果会议在秋天，以前我发言时经常会说：‘在这秋高气爽、硕果累累的金秋’，但是这几年，会议参加了不少，这样的开头词我却用不上了。”王先生叹口气说，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的“金秋”，变成了现在的“灰秋”——灰不溜秋的秋天。
王先生说，他家住邢台一个大公园附近，生活顺遂，一直以来自感幸福指数颇高。“现在可不同了，看到每天实时公布的城市PM2.5数据，我就头大。”王先生说，对城市的满足感逐渐流失，乃至焦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尤其是到外地后，提起自己来自邢台，大家心照不宣似的一齐点头说：“知道知道。”“知道”这个词的背后，含义丰富，王先生心里清楚，人家“知道”的不外乎邢台的PM2.5指数常居全国之最——因此知名，让邢台人无奈、汗颜。
在邢台环保局官方看来，除了政绩考核的因素，来自民间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今年4月，邢台环保局领导班子大换血，9个班子成员换了4个。邢台民间传言，之所以闹这么大动静，是因为去年的邢台民风评议中饱受雾霾指责的环保局成了“出气筒”，排名居末，领导被调整——“他们不把雾霾吹走，政府就把他们吹走。”
4月21日，新任环保局党组书记司国亮召开第一次班子会议。新官上任，立即开始“点火”。第二天下午，环保局执法部门和市公安局环保支队即开赴位于邢台内丘的建滔(河北)焦化公司展开突查，现场发现多个污染问题。这次，环保局对建滔动了真格：罚款145万元，并没收100万元的违法保证金，4名企业环保负责人被行政拘留和刑事拘留。这让企业和政府的关系一度非常紧张，但邢台环保部门坚称：“你排污如果继续超标，我还罚你。环保压倒一切。”
实际上，当地民众对建滔的怨言由来已久。该公司系港商投资，距离邢台市区仅7公里，处于邢台上风向。“建滔投产后，大烟囱一到晚上就冒黑烟，那个味儿，让人恶心得想吐。”附近村民说，由于污染实在严重，工厂附近有村庄只得整体搬迁。而生活在附近的适婚青年，男的愁娶，女的愁嫁，“成天呼吸那种味道，谁不怕影响后代?”为了平息村民怨言，逢年过节，建滔化工就派人带着米、面、油到村民家中“慰问”。可村民越来越感受到，与工厂给的小恩小惠相比，健康更重要。
德龙钢铁是中国企业500强，年产各种类型钢铁300万吨，吸纳了5000人就业。该公司负责人阚永海说：“身在邢台，在与政府的互动中，我们越来越体会到环保关就是生死关。只有突破了环保关，企业才能谈发展。”据介绍，今年以来，该公司投入到环保上的资金已达2.1亿元之巨。“为了使排污超过国标，光耗电这一项，吨钢成本就增加20多元。”阚永海说。
尽管如此，邢台环保局今年第二把火便烧向德龙钢铁：因偷排被没收百万元保证金。
邢台东部城乡密密麻麻分布着上千家小板厂。这些作坊式的企业处于产业链底端，工艺简单，却会造成一定的空气污染。早在柳金钟担任邢台环保局局长的时代，小板厂就被列入取缔之列，但运动式的治理之后，“春风吹又生”。去年以来的取缔动作，小企业主们感觉声势非同以往。
南和县一家板厂老板孙刚(化名)告诉记者，他的板厂有十几名工人，以往，对他们的查处流于形式，罚款了事，本来以为去年10月的整治也会是这样，“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掐电了。”没有电，工厂无法开工。他说，在邢台，他这样规模的板厂，不低于千家，涉及十万以上的就业人口。“我们业内也曾多次开会，商讨产业整合，提高生产水平，减少污染。”孙刚称。
从大企业到小作坊，邢台在雾霾的指挥棒下改变了发展路径。
河北工业体系重整
梳理自去年以来邢台发布的各项环境整治措施报道，“重大进展”、“重大突破”成为高频词汇，而现实却是，即便短暂退出“倒一”，邢台空气质量仍面临“倒一”的风险。
邢台与整个京津冀“同病相怜、同气相求”。邢台的困境，即是整个区域困境的缩影。10月，京津冀其他城市，虽然在数据相比邢台略占上风，但给人的实际感受并没有什么差别。一位从成都到京出差的人士告诉《凤凰周刊》，他10月中旬到京，原本要待两个月，可北京的雾霾实在太严重，活儿干了不到一半，心情差到想跳楼，公司只好从成都调了一个老家河北的同事过来继续完成剩余工作——因为那位同事有着丰富的抗雾霾经验。
河北省委书记周本顺曾表示，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问及河北空气污染，他为此十分脸红。该省环保厅一位官员说，近几年外出开会，见到同行，常有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在‘入统’的74个城市里，河北7城都是黑名单上‘难兄难弟’。虽然治理雾霾并非环保一家的事情，但我们单位毕竟带着‘环保’这俩字，压力尤其大。”
中国气象局应急减灾与公共服务司司长、新闻发言人陈振林在解释京津冀雾霾时说，污染是“元凶”，气象条件是“帮凶”。换而言之，如果没有污染，就是气象条件再合适，还是不会形成雾霾。
今年年初雾霾席卷华北时，环保部召集国内顶尖大气领域科学家会商，分析成因及对策。参加该次会议的中国科学院学者王跃思说，与会专家普遍认为，雾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工业污染、燃煤污染和汽车尾气等人为因素是根本原因。
雾霾重地河北，就是个污染排放大省。整个河北生产了全国一半的钢铁，在外媒眼中，这里是中国的鲁尔区。水泥、化工等产业也在各市占据较大比重。无处不在的浓烟和粉尘悬浮在城乡上空，将天空和远山牢牢遮住。人们穿的皮鞋，没有几个是锃亮的。白衬衣在这里没有什么销路，因为出门走一圈就会变了颜色。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如他们从事的产业一样粗放，尽管空气污染严重，但空气净化器、防霾口罩之类的时髦产品在此地总是卖不动。即便是在重雾霾天里，穿行在车流中的行人，戴防护口罩的市民寥寥。不管是身处其间的本地居民，还是指责河北的北京人，对现状无不深恶痛绝，却又无计可施。
环保任务如泰山压顶。今年河北省政府印发了《化解产能严重过剩矛盾实施方案》。《方案》提到，到2017年，全省压减炼铁产能6000万吨，压减水泥产能6000万吨，压减煤炭消耗4000万吨，压减平板玻璃产能3000万重量箱。在河北，这一方案被称为“6643工程”。
随后，河北炸掉巨大炼钢高炉的画面出现在央视《新闻联播》中。但是，来自外界的质疑则称，河北炸掉的不过是一些受市场行情影响、停产多时的“僵尸工厂”，让这些工厂背上致霾黑锅，但河北对此保持缄默。
在一次河北治污动员会上，周本顺说：“三年有所好转，五年明显改善，这是我们的庄严承诺。我们说责任书就是军令状，都必须不打折扣，按期交账。对未按时限完成任务的限期整改，如果拖了全省的后腿，要按签订的责任状有明确的说法。”
与环保相比，曾经的政绩考核硬指标经济增速，也变软了。第一季度河北的经济增速急刹车，全国倒数第二，只有4.2%，成为新时期以来的新低。直到第三季度，经济增速也只有6.2%，与8%的年度目标差距不小。
最近，APEC会议在京召开，河北省再次接到空气质量保障任务，超千家涉气排放污染物企业和工地被要求限产或停产。当前的河北发展，已不再单纯强调速度，环保是否过关，不仅是企业的生死关，在官员的考核体系中也得到强化。
成效尚待检验
邢台一位不愿具名的市政协委员向记者表示，在去年的邢台两会上，他与其他政协委员讨论时说：“大家都说邢台雾霾是因为重工业太多造成，可真是这样吗?以工业增加值这一个数据来说，邢台与邯郸、石家庄的比例是1:2:3，邢台远低于周边城市，为什么我们的污染指数比他们高?恐怕致霾原因并非如此。”
南和老板孙刚向记者透露，最近几个月，因为天气好转，有部分板厂存在偷着开工的现象。“雾霾天气是不是我们造成的，就算是，这种影响能否量化?别我们牺牲这么大，最后证明跟我们没多大关系，这不是白白牺牲了吗?”孙刚不无疑虑。
同样的疑虑也发生在石家庄市。该市西北区域曾有大量水泥厂，去年年末的雾霾天中，该市在舆论重压之下咬牙关停了一大批。当时即有市民担忧，如果关了水泥厂，还有雾霾天该咋办?
在河北钢铁业中，还存在“压(减)钢万吨，不如大风一场”的说法。实际上，每次雾霾天中，京津冀区域的居民最关注的消息，并非哪里的钢厂压减了多少产能、减少了多少机动车出行之类的消息，而是来自西北的冷空气何时经过张家口进入北京，继而席卷河北大地。
气象部门的数据显示，石家庄市1980年到2000年，年平均大雾日数增加了39%，而轻雾、霾增长率更是分别高达92%和200%。1980年的工业污染、机动车数量与20年后相比，自然要少很多，但雾霾却大幅增加。
早在5年前，国家气候中心等3家单位的科研人员即在《气象学报》刊发论文称，他们利用1956-2004年中国740个气象基准基本站日资料集和2145个一般气象台站月资料集，发现中国年平均风速呈现减小趋势。研究称，在气候变暖的大背景下，亚洲纬向环流加强、经向环流减弱，亚洲冬季和夏季风减弱导致中国中高纬度地区冷空气南下次数减少，中国寒潮次数减少并与中国沙尘暴减少、亚洲温带气旋数在中纬度明显减少相对应，这些与中国平均风速的减小均有密切的联系。
降水量数据也不乐观。河北省防汛办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汛期(6月至9月)全省平均降水量308毫米，比常年同期偏少26%，属枯水年份，列1956年以来少雨年第9位。主汛期降水量为历史同期最少。北京今年的降水量，也是10年来最少年份。
风小了，雨少了，只有车辆、工地和工厂的烟囱比以前多了。驱散这浓得化不开的雾霾，自然不能等待气候变化，只能是对症施治，采取有效的治霾手段。
河北省环保厅宣教中心工作人员认为，自从2013年1月以来，河北省各项空气保障措施比“北京奥运标准”并不差，可是雾霾仍然接二连三，当前的措施还有多少改进空间，仍有待各方探讨——这绝不应该是没有休止的希绪弗斯神话，应该是各界共同参与，破解这道环保领域的哥德巴赫难题。
一位邢台环保局官员透露：“伦敦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治理雾霾，到80年代才有成果，用了几十年。埋头干吧，我们才刚刚开始，现在采取的一揽子整改方案，不可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11月2日，一场大风姗姗来迟，天空露出了蔚蓝的底色。下午2时，邢台市的PM2.5指数为26，位居空气质量最优城市之列。这个城市终于露出了它朴素的真容。环保官员紧皱的眉头，在风的帮助下，稍稍舒展。
3日，尽管华北仍是阳光普照，毫无雾霾踪影，但当日晚间，河北当地政府忽然通过网络、广播等渠道向市民发布消息，从4日0时到12日24时，石家庄、邢台等五市实行机动车限行，限行期间，石家庄公交车全部免费。邢台网友在网上打抱不平：“为什么省会能免费，邢台不免费?难道政府不知道邢台的PM2.5指数比省会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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