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废墟上大量倒塌的土坯房,是国家级贫困县云南省鲁甸县农民目前最大的心结。以鲁甸县农民2013年4273元的人均年纯收入计算,盖砖混结构的房屋仍有困难。
当地一位官员8月6日披露,鲁甸县可能会通过将部分灾民集中迁居至县城的方式,来解决山区人多地少、地质灾害频发等问题。他说,该县县城目前正在推进的城镇化,大致可以吸纳约10万新增人口,而本次地震的受灾区域总人口不到5万。
昭通市建设局一位负责人8月5日在新闻发布会上称,该市目前正计划将棚户区改造资金与部分农村危房改造结合起来。
光明村个案
“还是砖墙结实,只有砖墙没倒。”8月5日下午14时,鲁甸县龙头镇光明村黄家岭3社村民高文权用双手拍了拍刷了白色墙灰的一处墙体说。在这个只有10户人家的自然村落里,只有他家的砖房未坍塌。
其余9户人家的房子,在两两相向形成的大致4米多宽的“街道”两边,悉数坍塌。倒下的土墙及屋瓦,将“街道”填高了2米—3米。“街道”另一端的房屋土墙尚未完全坍塌,但已严重破损,随时可能坍塌。
为什么这个自然村的村民仍居住在土坯房里?
高文军、高文权、高文恒、高文林等多位村民表示,该村村民全靠种花椒为生,但因人口多,平均每人只有0.5亩—0.6亩左右山地,一年下来,每户可因此收入7000元—8000元,人均年收入不到4000元,每月平均收入仅为330元左右。
但是,这一收入也并非稳定,遇到花椒产出的“小年”,如2013年遭到雪灾,收入会更少。一些青壮年通过外出打工来增加收入,但村民们文化不高,又不会手艺,在外打工只有干粗活儿、累活儿。一年下来,每位外出打工的人,大致能存1.5万元左右补贴家用。
另一个受灾的龙头山镇多为高约400米—600米的大山,山势陡峭,且多为松软的沙砾土与石块混合而成,一遇震动或雨水浸泡,极易造成滑坡和泥石流,这也是导致本次鲁甸地震救援道路频频中断的主要原因。
目前暂无公开数据显示该镇共有多少土坯房,但记者在鲁甸县至巧家县公路沿途看到,大约有三成房屋为土坯房。
艰难致富与努力扶贫
不抗震的土坯房基本全部坍塌了,村民们是否能在重建中首选砖混结构或砖瓦结构的房屋呢?
“这得有钱。”几位村民说,“现在钱都还在花椒地里了。”按照目前的人工费用,重建或新建一幢110平方米、有3间屋的土坯房,成本接近4万元。3年前,建同样面积的土坯房,成本仅为3万元。如果建同样面积的、抗震强度高的砖混结构房,成本大致为10万元,如果增加为2层楼,成本为20万元。
鲁甸县的土坯房,其实与国内其他地方的土坯房有较大的区别。鲁甸县的土坯房采用该县现有的含石块的沙砾土直接筑制而成,这在建筑学上被称为“素土”,也就是只有土的意思。
通常,国内的土坯房为增强其建筑强度及抗水、抗拉能力,都会加入一定比例的石灰及各种纤维植物。
“我们不加那些东西,是为了节约钱。”光明村一位年长的村民称。该村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来,建房都是直接用就近取土的方式筑墙建房。
2010年6月,云南省出台农村危房改造拆除重建每户补助1万元的计划。计划称,2010年,云南农村保障性安居工程将统筹完成35万户,农村危房改造全部为拆除重建,每户补助1万元,部分地方可适当增加对五保户、低保户的补助。
昭通市住房和城乡建设规划局网站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鲁甸县实际投入的农村危房改造资金为2500万元,涉及共5000户农户,已开工4045户。这一年,昭通市共涉及农村危房改造的农户为4.8万户,共计投入资金2.4亿元。
鲁甸县在昭通市2013年农村危房改造及地震安居工程建设的开工排名表上,位列第十一,是最后一名,开工率为87.82%。该县在此项目的竣工排名上,也位居最后,竣工率为49.85%。
为此,今年2月15日,鲁甸县针对全县部分农村危房改造工作进度滞后的现状,特召开农村危房改造工作专题办公会,就加快推进全县农村危房改造进度进行专题研究部署。
但是,据云南省政府官方网站的信息显示,在云南省今年预下达的昭通市农村危房改造及地震安居工程中,截至6月2日,开工率为37.92%,竣工率为16.70%,其中鲁甸县的开工率为24.14%,竣工率为13.79%,均未达到平均数。
人多地少,地质条件差,即使在当地建起更坚固的房屋,农民生计仍成问题。如何走出这一困局?
8月6日晚,鲁甸县一位官员在回答记者上述提问时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灾民都迁居到县城,只留下一小部分村民在山上,这样他们每个人能分到的土地就足够让其靠农业致富。
“县城外的土地,可以容纳大致10万新增居民居住,现在县里的地震灾民总量不过5万人。”该官员说。如果采用这一办法,既可让灾民享受国家高山移民政策,又可以从根本上化解贫困及地质灾害问题。
为此,昭通市建设局一位负责人在鲁甸县召开的抗震救灾新闻发布会上称,该县目前正计划将部分农村危房改造纳入棚户区改造计划,争取中央及省级、市级政府的棚户区改造资金补贴。